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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书屋 > 都市小说 > 凤鸣盛世 > 六章 雨在心里
  “白哥哥。”容水抱着许多东西,东西高高的垒起来,几近遮到她的小脸。
  “白哥哥你在哪。”容水看不见前面,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只能抱着一大堆东西,在容哥哥师父家门口乱转,谁知道被砖瓦间的缝隙绊倒,东西撒了一地。罐子碎了,蜜露流了一地,纸包也都掉了出来,臭臭也摔了个老远。
  白如本在练功,下点雨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,师傅平常是不在家的,都在山中的屋子里居住,自己就住在师傅山下的房子里。听到外面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还有东西滚落破碎的声音,以为是哪个大娘摔倒了,便想要出去帮忙。
  出去白如见是容水,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结果摔倒了,倒还笑她。“容水啊容水,你天天说我是笨蛋,我看啊,你才是个笨蛋!”白如说完便帮她捡地上的东西,有喜果、糕点一类的东西,全新娘子回家要带的东西。“怎么了,容水,难不成你那客栈老板娘结婚了?这可是件大喜事,难怪你着急着给我送东西,摔成这样。”白如笑着抬起头,看到容水却傻了。
  容水摔倒在地,赶紧摸摸怀中的首饰还在不在。一摸还在,这让容水松了口气,姐姐交代她的东西没有丢。又听见白如出了门,就赶紧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。可听到白如后来的一句话,她“哇”的一下就哭了,眼泪和着雨水和尘土往下流,哭的像个“泥人”。
  白如从没见过容水哭,把东西搁到一旁就赶紧过去。“你哭什么呀?摔疼了?不哭不哭,哥哥在这呢啊。”白如一时间急的不知所措,他多半的时间都在练武功,哪像白茗一样会哄女孩呢。更别说是容水这样的“女汉子”。
  “你不哭了好不好?你再哭沈鸾看见了也会伤心的。”容水一听,哭的更大声了,她多希望姐姐能在。
  白若见说这也不是,说那也不是,雨又越下越大。索性将容水扛在肩上,把揽好的东西和臭臭一提,进了屋子。把东西随便一放,递给容水一块方巾,示意让她擦擦,又给她披上一张毯子。容水接过方巾,把脚拿到椅子上,整个人蜷缩着,臭臭甩了甩水也钻进了毯子里。容水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之间,很无助的在抽泣着,声音不大,但叫人感觉要呛到她自己一样。
  白如知道自己不该说话,就找来铜炉,放入燃烧的火炭,给容水取暖。拿出一张小板凳,坐在容水对面,两个人相对无言。火炭在悄悄的燃烧,偶然冒出几缕青烟,将这个本就冷清的屋子衬出了与世隔绝的感觉。
  过了好些时候,白如开口了,“老板娘嫁出去你不开心吗?”容水摇摇头。“那是因为摔疼了?”容水也摇摇头。白如不停的猜,容水不停的摇头。
  容水从怀里掏出镯子递给白如,“这是沈娘娘给我们做的。”白如接过镯子,摸到里面有一个如字,“你也有吗?”“嗯,里面有一个水字。”容水把头抬起来,指了指自己的脖子。原来的木坠已经被银坠替代。白如没有褪下木镯,而是将银镯接着戴上。
  可白如还是不懂,为什么容水要哭。
  “沈娘娘走了。”“去哪了?”“不知道,但她给姐姐留了一封信,说她要走的远远的,还给姐姐留下一个盒子和好多钱。”
  “姐姐什么都没说?”“没有,姐姐只是说了句‘娘不要我了’,就抱着我哭了好久。”“娘娘什么时候走的?”“几天前吧,我几天前去找姐姐的时候,家里就没有人了,门锁的死死的。”“那姐姐这几天这几天去了哪?”
  两个人又没话说了,白如觉得是自己嘴太笨,老是问到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,沈鸾能去哪呢,多半也就是去她哥哥那里玩了,一定自己想的太多了。但容水知道,白如哥一直喜欢沈鸾姐姐,她也觉得他们很登对,她哭因为姐姐一声不吭的就走了,她害怕是因为白如哥听了会比自己还伤心。更何况,姐姐不想让让他知道。
  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野花猫走到屋旁,躲在露出来的几排青瓦下,看着偶有雨水滴在自己的鼻尖上,用粉嫩的舌头与露珠游戏,然后打个哈欠,偶然叫几声,希望雨能停一阵,好让自己找到个容身之所。
  也许是这叫声提醒了容水,天色已经晚了。容水一个机灵从椅子上站起跳下,吓到了白如,也吓到了熟睡的臭臭。容水用袖子一抹眼泪,“我得回家了,再晚老板娘就要打我了!”
  白如也跟着站了起来,臭臭爬上了容水的脑袋。“我送你回去,现在太晚了。”容水不理他,一前一后拿了伞就出了门,容水就像有意要甩开白如一样,从白如手里抢过伞就走了。两个人快速的穿梭在小巷子里面,饶了比平常更繁杂的路,但一把黑伞紧紧跟着另一把黑伞。容水很紧张,她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,因为她从来记不住秘密,所以她也不用保守秘密,更不用欺骗别人。但现在,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  走再远的路,最终也得回到家里去。
  老板娘再了解容水不过了,晚点回来,老板娘的生意就做久一点,早点回来,老板娘就少做点生意,叫厨子多做几个荤菜好“奖励”她。
  客栈里满满的点着蜡盏,微风轻轻地撩着纱帘,吹起老板娘的鬓发,没人知道老板娘的年龄,也没人知道她结婚了没有。有人说她孤芳自赏,有人说她知音难觅。但老板娘自己却觉得活的很自在,她叫乔清苏,刚出来混江湖的时候,路过这个小城,就捡到了容水,买下了客栈,她更喜欢别人叫她“老板娘”。沈鸾羡慕她骨子里的气质,白如老是想跟她过几招,而容水想知道她的身世。也许她见过黑夜里容水母亲的影子或者是她本人,但她对于这件事从来笑笑不语。
  “娘娘我回来了。”老板娘站在前台里算账,手拿着一只毛笔,见她回来便反手射向容水旁边的门板。笔身斜穿过了门板,笔尖上的墨向下滴。
  老板娘从柜台里一跃而出,端好了手,本是想给容水一个下马威。但她却看见眼眶红红的容水,身后跟着白容。老板娘轻抬眉毛,给白容使了一个眼色,问他这是怎么了。白容想张口,但发现自己脑子里也是一滩浑水搅不清。
  “哎呀,我家容容这是怎么了?”老板娘见白容没什么用,干脆自己去套话。可没想到,容水谁都不理,瞪了一眼白如,就朝楼上走去。
  见她上去,老板娘就问:“容容怎么了?被人欺负了?还有你们俩都打不过的人呢?真稀奇。”白如看着老板娘,说:“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倒在地上了,抱了好多东西,都摔了,里面还有好多结婚带回家的东西,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说,一直在哭。”
  “啥玩意儿?!结婚用的东西?”老板娘大叫了起来,撸起袖子准备上楼去质问容水。
  这个时候,只听见楼上也传来一阵大喊。
  “沈鸾姐姐嫁人了!”
  老板娘明白了为什么她哭,可老板娘不明白为什么白如要跑。
  “你是我年少时的欢喜,也终将是我一生的牵挂。”
  “直到后来我才发现,自己最快乐的那段时光,是在不知道爱你之前,尽管有时孤单,但不会总是忧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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